
初次邂逅 “道可道,非常道”,是在大学的一节哲学课上。当时,教授在讲台上激情澎湃地讲解着道家思想,这六个字就像一道神秘的咒语,瞬间抓住了我的注意力。然而,当我试图深入理解它时,却发现自己陷入了一片迷茫的沼泽。这简单的六个字,究竟蕴含着怎样的深意?为什么可以言说的道就不是永恒不变的道呢?
带着这样的困惑,我开始了对这句话漫长的探索之旅。在之后的日子里,我阅读了大量关于《道德经》的解读,请教了许多研究哲学的老师和朋友,每一次的探讨都像是在黑暗中点亮了一盏微弱的灯,虽未能完全驱散迷雾,却让我对它的理解逐渐加深。今天,我想把自己在探索过程中的一些感悟分享给大家,希望能和大家一起在这句古老的话语中,探寻那些跨越千年依然熠熠生辉的智慧。
“道” 与 “名” 的基本解读

在深入探讨之前,让我们先来明确 “道” 与 “名” 的基本含义。老子所说的 “道”,是宇宙万物的本原和本体,是一种超越人类语言和概念所能完全描述的存在 。它既是宇宙运行的根本规律,也是世间万物生发、发展、变化的内在动力。正如《清静经》中所记载:“大道无形,生育天地;大道无情,运行日月;大道无名,长养万物;吾不知其名,强名曰道。” 道,没有具体的形状,却能孕育天地;没有情感偏好,却能使日月运行;没有固定的名称,却能滋养万物生长,我们只是勉强将其称为 “道” 。
而 “名”,则是我们人类为了认知和区分事物而赋予它们的称谓。当我们看到一棵树,便给它命名为 “树”;看到太阳,就称它为 “太阳”。这些名称帮助我们在日常生活中交流和理解周围的世界。然而,老子认为,这些 “名” 并不能完全涵盖事物的本质和全部内涵。
“道可道,非常道;名可名,非常名”,第一个 “道” 和第一个 “名”,指的是宇宙万物的本原、本体以及事物的本真状态;第二个 “道” 是言说、表述的意思,第二个 “名” 则是命名、称呼的意思 。整句话的意思是,如果用语言去表述 “道”,那所说出来的 “道” 就不是永恒不变的那个真正的 “道” 了;如果给事物一个名称来称呼它,这个名称也并不能完全体现事物的真实本质,不是永恒不变的名称 。 这是因为 “道” 作为一种超越性的存在,其内涵和本质是无限丰富和深邃的,而人类的语言是有限的、相对的工具,难以完整地表述 “道” 的全貌 。同样,事物处于不断的发展变化之中,其本质和特征也在动态演变,一个固定的名称无法涵盖其所有的变化和可能性 。 就像我们试图用语言去描述爱是什么,无论我们如何描述,都无法真正传达出爱的复杂情感和深刻内涵。又比如,我们给 “手机” 命名,现在的手机功能日益繁多,从最初单纯的通讯工具,发展到如今集拍照、娱乐、办公等多种功能于一体,“手机” 这个名称已经无法完全概括它的所有特性和用途 。
对 “道可道,非常道” 的不同标点解读

有趣的是,由于古人的文章没有标点符号,“道可道,非常道” 这句话因标点位置的不同,产生了多种解读,每一种都蕴含着独特的智慧 。
道,可道,非常道
这种断句方式下,它的意思是,道分为两部分,一种是可以用言语说出来的 “常道”,还有一种是 “非常道”。“道” 其中的一部分,是我们可以体验到的,可以用文字表达出来的;但另外一部分,不但文字表达不出来,甚至我们想都想不出来,根本体验不到,完全超出我们的认知范围 。我们只能认识 “道” 的一部分,而《道德经》中所讲的,也只是这部分 “常道”,而非全部的 “道” 。这就如同冰山,我们看到的只是浮在水面上的一角,而水下隐藏的巨大部分才是冰山的主体,那未被言说的 “非常道”,就如同隐藏在水下的冰山,虽难以捉摸,却蕴含着无尽的奥秘 。
道可,道非,常道
如此断句,它传达出一种辩证的思维。意思是,世间的事物,有人说可行,就必然有人说不可行,这是一种常态,而这种存在着不同观点和看法的状态,就是常道 。在大自然中,很多事物本身并没有绝对的好坏对错之分,比如下雨,干旱时下雨是好的,能滋润万物;但暴雨季节不停下雨,引发洪涝灾害,人们就觉得它不好 。这都是人类站在自身角度主观赋予的判断 。真正的 “道”,存在于自然之中,是自然而然的,没有绝对的好坏对错 。在现实生活中也是如此,现在我们认为正确、美好的事物,随着时间的推移,可能会被认为是错误、不好的,此一时彼一时,这就是社会的常态 。
道可道,非常道(常见解读)
最为常见的解读是,“道” 是可以讲的,但是我们只能讲出其中的一部分,没有人能讲出完整的 “道”,因此,只要讲出来的,就不是真正完整的 “道” 。“道” 是天地间最原始的存在,它一直存在于我们身边,却难以用言语形象地表达出来,只可意会,不可言传 。就像我们试图用语言去描述爱情的美好,无论使用多么华丽的辞藻,都无法完全传达出爱情带给人的那种复杂而深刻的感受 。我们只能通过生活中的点滴经历和感悟,去体会 “道” 的存在 。
从语言局限性看 “道可道,非常道”
魏晋时期的思想家王弼在注解《道德经》时,对 “名和称” 进行了深刻的分析 。他认为 “名必有所分,称必有所由,有分则有不兼,有由则有不尽” 。意思是,给事物命名就必定有所区分,给事物一个称谓就必定有其缘由 。有所区分就不能面面俱到,有其缘由就不能穷尽一切 。比如,当我们给 “苹果” 命名时,这个名称只是为了区分苹果和香蕉、桔子等其他水果 。“苹果” 这个名,仅仅表述了其概念的外延,即所有的苹果,但不包括其他水果 。而我们称之为 “苹果”,这个概念的内涵,如具有某种特殊的形状大小、口感、物质构成等,也不能穷尽苹果在不同生长环境、不同品种等情况下的所有特性 。
由此可见,“名和称” 都无法反映事物的所有内涵,也不能包含所有不同的事物 。而 “道” 作为宇宙的整体,是无限的、无所不包的存在 。任何名称或者概念,都只能指代具体和有限的事物,无法涵盖 “道” 的全部 。正如老子所说:“有物混成,先天地生 。寂兮寥兮,独立而不改,周行而不殆,可以为天下母 。吾不知其名,字之曰道,强为之名曰大 。” 我们勉强将其称为 “道”,也只是一种无奈之举,实际上,“道” 是无法被真正命名和言说的 。 这深刻地体现了语言在表达 “道” 时所面临的困境 。 语言和概念就像一张有限的网,而 “道” 是那片无垠的海洋,无论这张网如何编织,都无法网住整片海洋 。
从哲学思想层面理解 “道可道,非常道”

“道可道,非常道” 蕴含着深刻的哲学思想,与道家的 “道法自然”“无为而治” 等思想紧密相连 。
道家强调 “道法自然”,认为 “道” 的本性是自然而然的,不受任何外在因素或约束的干扰 。“人法地,地法天,天法道,道法自然”,宇宙万物都遵循着自然而然的规律和法则,“道” 作为宇宙万物的本原和本体,也遵循着同样的规律 。大自然中,四季交替、草木生长、鸟儿飞翔,一切都在自然而然地发生着,没有人为的刻意安排 。春天,万物复苏,花草树木开始抽芽生长;夏天,阳光充足,植物茁壮成长;秋天,果实成熟,大地一片金黄;冬天,万物蛰伏,等待来年的生机 。这一切都是 “道” 的体现,是自然规律的展现 。而人类社会也应该遵循这种自然之道,不应过度干预事物的自然发展 。
“无为而治” 也是道家的重要思想 。这里的 “无为” 并非什么都不做,而是反对过多的人为干涉,遵循事物的自然规律,让事物自然发展 。正如老子所说:“治大国,若烹小鲜”,治理大国就像煎小鱼一样,不能频繁翻动,否则小鱼就会破碎 。在古代,汉初统治者推行黄老之术,采取 “无为而治” 的政策,让百姓休养生息,不过多干涉经济和社会生活,使得社会经济得以恢复和发展,出现了 “文景之治” 的繁荣景象 。在现代社会,企业管理中也可以运用 “无为而治” 的思想 。管理者不过分干涉员工的具体工作,给予员工足够的自由和空间,让他们发挥自己的才能和创造力,反而能提高工作效率和质量 。
“道可道,非常道” 提醒我们,世间万物都有其自身的发展规律,我们应该尊重和顺应这些规律,而不是试图去改变或掌控一切 。在面对生活中的各种问题和挑战时,我们要学会放下过多的执念和人为的干预,以一种更加平和、自然的心态去面对,相信事物会按照其自身的规律发展 。
结合生活实例感悟 “道可道,非常道”

在日常生活中,我们也能真切地感受到 “道可道,非常道” 的智慧。
四季更替,便是 “道” 的一种体现。春天,大地复苏,万物开始生长;夏天,阳光炽热,植物蓬勃发展;秋天,果实成熟,一片丰收景象;冬天,万物蛰伏,积蓄力量。这四季的轮回,是一种自然规律,它一直存在着,影响着世间万物 。我们虽然知道四季更替的规律,却无法用言语完全描述出每一个季节独特的魅力和变化 。春天的微风,夏天的暴雨,秋天的落叶,冬天的白雪,这些细微之处的美好,只有亲身感受,才能体会其中的妙处 。
人际关系的变化也是如此 。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复杂而微妙,难以用简单的言语来定义和概括 。有时候,我们与朋友相处得非常融洽,彼此之间有着深厚的感情 。然而,随着时间的推移、环境的变化,或者一些不经意的小事,关系可能会发生改变 。曾经亲密无间的朋友,可能会因为一次误会而产生隔阂;或者因为生活轨迹的不同,渐渐疏远 。这种关系的变化,就像 “道” 一样,难以捉摸,无法用固定的语言和规则去描述和预测 。 当我们试图用语言去解释一段关系为什么会变化时,往往会发现,语言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。
生活中,我们常常会遇到这样的情况:计划赶不上变化 。我们精心制定了一个计划,以为一切都能按照计划顺利进行 。然而,现实往往充满了各种变数 。可能会因为突发的意外事件,导致计划无法实施;或者在执行计划的过程中,发现实际情况与预期相差甚远 。这就好像我们试图用一个固定的计划去掌控生活的 “道”,但生活的 “道” 却有着自己的节奏和规律,不受我们的控制 。 比如,我们计划周末去郊外游玩,提前做好了各种准备 。可是,到了周末,突然下起了大雨,计划不得不取消 。这个时候,我们就会深刻地体会到,生活中的 “道” 是如此的无常,难以用言语和计划去完全把握 。
总结与思考

“道可道,非常道”,这短短六个字,蕴含着无尽的智慧和奥秘 。它让我们认识到语言的局限性,提醒我们不要被固定的概念和言语所束缚,要以更加开放和灵活的思维去探索世界的本质 。它也让我们领悟到道家哲学的深邃,懂得顺应自然、尊重规律的重要性 。
在生活中,我们或许无法完全言说 “道”,但我们可以通过用心感受生活的点滴,去体悟 “道” 的存在 。无论是四季的更替、人际关系的变化,还是生活中的各种经历,都是 “道” 的展现 。让我们保持一颗敬畏之心,在生活的旅程中,不断探索和感悟 “道” 的智慧,让它引领我们走向更加平和、自在的人生 。希望大家也能在日常生活中,多多思考 “道” 的内涵,与我分享你们的感悟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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